灰熊

疯子出街,全员爆炸

【蔓基化反应18h|10:00】Я/星与月消失之日

summary:砂王殿风纪官赛诺假扮舞姬刺杀教令院书记官艾尔海森,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早已深陷书记官的棋局,而一切的开端,只因十二年前星与月的惊鸿一瞥,便再难以忘怀。


→半架空提瓦特,无神之眼设定,(真)高层海×(假)舞姬诺,后半有gag play,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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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法哈德自觉整片提瓦特没有比得上祖拜尔剧场的地方,也没有人比得过舞娘妮露的美,优雅的舞女只需要往舞台上那么一站,她便是整座剧场的唯一焦点,哪怕让这么位柔弱少女扮演鼎鼎有名的花之骑士,她依旧舞姿优美,脚背绷得笔直,仿佛传说中的骑士活过来一般。他和他的堂兄从小就在须弥城与奥摩斯港之间担任搬运工,论斤数来算,他几乎算作所有搬运工内最有资质的长辈,每当接到须弥城的订单,他都会下意识祈祷这趟订单是由祖拜尔剧场指定的,因为新戏的门票钱非常贵——他花费足足半个月的工资才得以观赏到一出戏剧,而这场戏剧还必须等待妮露是否拥有足够的时间——所以他更多的希望便寄托于搬运东西的时候,能够低下身去瞟见舞娘细白的小腿,金属环挂在脚踝上摇摇晃晃,随着走路摆动的频率叮当作响。

 

现在他得偿所愿地站在剧院后台的货堆旁,脑海内疯狂计划着该如何弯腰时不着痕迹去偷看少女们妙曼的身姿,堂兄早他一步推着货物离开了须弥城,留他在这里清点剩余的一些零碎,晚间特殊公演即将开幕,「花之骑士传奇」将再度上演,后台中满含着伴舞舞女银铃般的笑声,青春少女肆意活泼又饱含羞涩的嗓音隔着帘幕传来,令法哈德脑中的臆想更加狂妄。他弓着腰背,全部力量集中于维持这么个尴尬而又辛苦的姿势,货物在他的眼前层层叠叠,他透过货物之间的缝隙把目光往后台帷幕里使劲挤,只望见一对小巧玲珑的腿,光着脚立于所有光线的阴暗处,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动双腿,发出清晰的铃响。

 

蜜色的皮肤……看起来像是沙漠那边的舞女。虽然没有见到日思夜想的舞娘妮露,他仍旧满足于发现新货的刺激,这新货小腿纤细,骨架偏小,足尖甚至戴着雨林人不常用的指环,蜜色皮肤并未削弱她的美丽,正相反,沙漠舞女们几乎全都是靠着这等肤色与热情火辣的性格取得了雨林高层们的芳心。他不由得想起前不久一位大腹便便的贤者豪掷千金带走了名堪称尤物的沙漠舞姬,那舞姬生的艳丽,瞳泛异色,即使只会些简单的舞姿,也足以斩获教令院贤者的喜爱,而视线中这位看不见上半身的舞女腿线妙曼,一看便知长相也应极其出色,他只是个区区搬运工,平日里是根本接近不了这种大人物的玩具的,于是他伸长了脖子把自己往缺口里探,像是要将这朵沙漠玫瑰好好的烙印在卑微的眼球里。

 

正当他偷窥得起劲时,他感觉到后衣领被谁给揪住了一般,力气大得要命,仿佛立马就要把他的脖颈勒断,他延续着诡异而僵硬的姿势,没办法阻挠身后巨力的进程,于是他只能放弃去抱起掩饰用的货物纸箱,有些恼怒地伸直了身子,想要给胆敢阻拦他工作不长眼睛的家伙来上那么一拳,但是拳头在中途硬生生刹了个急刹车。法哈德惊恐地睁大双眼,发现面前的舞女容貌美艳,眼角描摹着细碎的荧光蓝闪粉,衬得那双眼睛如火焰般燃烧,鼻梁高挺,嘴唇微薄,涂满了舞娘们常用的来自哈巴娜品牌的口红,明明这般漂亮的美人只会勾起他更加强烈的欲念,但他却感到无比惊讶的恐惧——这位美人手中拿着的不是绣花针,而是柄极其锋利的小刀,银白色小刀漫入他的胸腔内,直接刺破了他的心脏,让他连大喊救命的机会都捉不住,便一命呜呼去见了主神埃蒙。

 

漂亮的舞女冷漠地接过缓缓倒下的尸体,流出的血液自尸体心口处蔓延,沾湿了她的舞裙,她表情淡然,就好像只是刚刚杀死了一只食用的兔子,现在后厨所有菜品都已上齐,就差她把这只兔子捉回去做成麻辣兔丁——于是她拎起兔子的耳朵,将这只上百斤重的“食材”轻松拖住,身形轻盈越动,不留痕迹地远离了案发现场。

 

 

 

02

 

赛诺清理掉胳膊肘处最后一块血迹后,埋头整理崭新的舞裙,他凝视着河水冲刷过暗红色的血,潺潺地向下游流淌着,最后整片河面变得犹如之前那般清澈又安静,这才站起身来拨通了左耳处泛光的终端:“有人发现我的动作,我已经解决了,今晚的行动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你确定舞姬团里没有认出我的人么?”

 

“西维亚她跟着你混了进去,现在剧院的摇钱树妮露是她最好的朋友,今晚特殊公演的选角是由她们两人共同挑选的,自是不成问题。”坎蒂丝的声音从终端那头响起,“倒是你……临近关头杀掉剧院的人,若是事后清查起来,叫我怎么帮你洗白逃跑?”

 

赛诺摇摇头,只说:“那个人是流浪的搬运工,他跟在他结拜的堂兄屁股后面要吃要喝,日常就是偷窥美女赌博金钱,这次他看见了我在暗室,事后一定会告诉他的堂兄穆哈齐。穆哈齐能够混到搬运工包工头的地位,正是教令院贤者赐予的特权。如果我不能及时处理掉他,那么今晚的行刺计划将不告自破。”

 

“所以你这算放弃逃跑了?——也罢,只要能够顺利刺杀掉那个家伙,我就可以轻易混入教令院图书馆下层盗取贤者之石。”坎蒂丝笑道,“让大书记官的性命成为打开宝库的钥匙……若非亲眼目睹,我还真不敢相信教令院会选择做这种赌注。”

 

赛诺低头看向水面,平静的波纹正逐渐荡开一圈圈波纹,如同受了惊的羊群四处乱窜,他抬起头来,冰冷的雨水入侵他的眼珠,令睫毛不自然颤动,他撩起裙摆往巨大的荷叶下靠,天空隐约传来轰鸣的雷声。

 

“我一定会杀死他的……假如我失败了,你就带着西维亚赶紧离开须弥城,沿山道回去,港口肯定会被教令院的人封锁。”

 

 

终端对面迟迟没能传来回音,他脸色一变,差点要将耳部的终端机死命折断,坎蒂丝的声音幽幽传来,平缓而冷静:“开战之前削弱己方志气可是不好的行为,大风纪官。我会在图书馆等着你的好消息,就这样吧,再聊下去……教令院该发现我们了。”

 

 

 

03

 

伪神治世下的国度须弥不出意外划分为两大派,一派占据雨林,归属教令院管理,一派占据沙漠,归属砂王殿统治。传说要想攫取真正神明的力量,只且仅有得到伪神手中「贤者之石」的认可,方可带领族民晋升天空岛之权,由于分裂时须弥大部分的权力集中于教令院之内,贤者之石便一直保存于图书馆下层的宝库,经过近百年的时光流逝,教令院仍然没有对外宣布贤者之石的研究成果,砂王殿耐不住长久的等待,便派遣出巡逻官坎蒂丝与大风纪官赛诺潜入须弥城,执行暗中盗取贤者之石的计划。

 

他们刚到须弥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又担心被教令院发现,两个人皆套上厚厚的黑斗篷,包得像两只璃月节日上常吃的粽子,为了让通信正常,两只黑粽子凑成一堆蹲进草坪摆弄着须弥城特制的终端机研究,然后阴影猛然靠近,大风纪官下意识去掏斗篷下的武器,阴影蹲下身来,是个脸蛋漂亮如水的女孩。

 

“你们好啊,是沙漠来的旅客吗?怎么在这里挖草根吃呢?”女孩眨眨眼,冲他们伸出手,“如果身上实在没钱,不如……加入我们剧团吧,祖拜尔剧场在整个须弥城都超有名的!你们两位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赚到好多钱!”

 

所以说进入舞娘团纯属一个意外——但这种意外离谱的同时却又透露着惊喜,在坎蒂丝成功凭借一场独舞秀赢得教令院贤者的青睐后,赛诺握紧了身下纱织薄如蝉翼的裙摆,决定暂且放弃所谓珍如黄金的男人贞操。他顺着妮露的演示动作活动起僵硬的身躯,右手向上划圈再向右下方拂去,舞台明黄的灯光点亮聚集于他的指尖,如果妮露做的是花之骑士兰手采花的柔情,他做的便是花之骑士骨爪夺命的狠厉。

 

这样的舞姿可不能登上为神明大人欢庆诞日的舞台。妮露摇着头,奋力拉直了他仿佛想要掏出谁心脏的弯曲手指说道塞娜,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特殊公演?你和阿蒂斯来到剧团不过两周时间,学习基本的舞蹈手势就已经非常吃力了,若还要登上公演舞台,整齐有力的旋转步伐、难度系数十分高的下腰姿势、复杂度直逼编麻绳的舞蹈动作……这些可不是几天能够学会的啊!

 

赛诺彼时只想着该怎么正大光明地混入公演,在向围观群众撒花祝福时趁着混乱直取大书记官的脑袋。他伸直了被妮露纠正的手指,尽力将它们看起来就如同本人亲自改正的那般自然柔情,舞姬轻薄的衣服套在他相比于正常男性更加瘦削的身体上,令他油然生出一股没穿衣服的错觉,头上戴着的也不再是象征着风纪官身份的胡狼帽,而是祖拜尔剧团舞女们必备的摩羯头纱,使用真正羊角做成的头饰极其沉重,压得他脖子整日酸疼不已。他保持着右手向前左腿向后的舞姿,却将头颅抬得高高的,舞池明黄的火光撒下,映照于他挺拔的身姿,外表明明是个明艳动人的舞姬,气势却宛若战场上一心赴死的勇士。

 

 

“……我喜欢大书记官,想要亲自给他跳一场舞。”

 

 

妮露瞬间尖叫着害羞捂住了脸颊,大概被他如此直白的“告白”暴击进了少女心的深处。她羞红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从指缝中窥探着这个直言不讳喜欢那位无情冷漠书记官的“女孩”,于此时此刻,妮露的脑中已经脑补出一场“你爱的是我还是谁”的年度狗血大剧,她急促地呼吸着,随即握紧了“女孩”闪闪发光似乎正在触碰爱情的手,热泪盈眶狂拍胸脯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登上特殊公演舞台,让你毫无后顾之忧大胆地去向他告白!

 

第二天吃完晚饭回房休憩的赛诺举着从枕头下掏出来的《攻略男人一百法》,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04

 

赶回剧院时,细如牛毛的雨声瞬间强如鼓点,混杂着沉闷的雷鸣敲击在他的心间,他拢起额间打湿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未开场的舞台冷冷清清,泛着不易察觉的昏黄灯光,由于教令院高层参与此次特殊公演,周遭店铺全都被卫兵们勒令关闭歇业,近一个下午的时间内均不允许除公演相关人员外的人进出。他凭借着那身显眼的舞姬服饰以及妮露交给他的通行证得以轻松进入剧院,拦路的卫兵甚至没有想过去询问他一个舞女在开场之前外出、并且沾了一身的水到底干了什么。但即便这些愚笨的家伙过问了他,他也有充足的理由回应——沐浴自然生灵的露水、摘取城外娇艳欲滴的帕蒂沙兰为祝福高层们做准备——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小小的卑贱舞女于两小时前悄悄杀掉了位搬运工,还胆大妄为地直接将尸体藏进了蕈兽的巢穴,沾了满身的雨水洗刷掉的不是人体的污垢,而是尸体溅了一身的血液。

 

赛诺抬起手臂,轻嗅着雨水的味道,似乎妄图努力从肌肤内嗅出深埋着的血气,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从口中吐出,昏黄灯光溜进了他的眸子里,于是他羽睫微颤,想要分清面前明暗的界限。

 

那些明与暗的分界不是灯光下的火焰与幽沙,它们漂浮在半空中,像是一团一团交叠的触手掩埋住了所有的生机,寂静的小道,沉默的商店,混杂在灰尘里的舞台,一切都看上去这么了无生机,有颗商户遗落的糖果玻璃球从货架的缺口露下,滚到他的脚边,写着“欢迎书记官”的绸带反射过舞台顶部的灯,透过玻璃球残缺的边缘,溢出半边棱镜般五彩的星光。

 

想来整座须弥城也如此时此刻的剧院般充满着死气,白天的日光烧灼着罪人们,所以罪人们在没有星星的夜晚里化成了灰,和着城外一成不变的河流流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半点痕迹都不会剩下。

 

既然教令院腐朽至极,这些雨林人为何还要停留于这座早已空荡荡的城市?身为沙漠高层的大风纪官不懂,坎蒂丝不懂,连大半辈子献身于祖拜尔剧场的妮露也不会懂——所有人循环在一个巨大的怪圈里,怪圈的中央耸立着教令院……以及那个被誉为天才疯子的大书记官。

 

舞娘妮露的呼唤由远及近,少女快步跑到他身旁,催促着他赶紧更换服装准备最后的排练,再过一个小时,那位天才疯子便会莅临此地观赏一年一度的花神诞祭公演,彼时他作为重要的伴舞责任重大,不仅要承担起跳舞的职责,还要向那位亲自献上帕蒂沙兰呢!

 

赛诺点头应着,左手接过少女递给他的花束,花束简易,花朵葳蕤,露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于地面晕开出与花朵不相上下的图形,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湿冷,汗水沿着掌心渗入舞裙下摆。胡狼握紧那柄刚刚刺进尸体心脏的小刀,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05

 

那是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英俊非凡的男人。

 

剧团内见过大书记官的舞姬们朝他这般形容着,张张貌美年轻的脸上难得开出明艳动人芳心暗许的羞涩笑容,好似她们砰砰乱跳的处女之心全都随着大书记官的来去而沉浮,只要那个男人朝她们招招手,美丽的女人们皆会拎起裙摆欢笑着迎上去,撅起嘴唇誓要送给男人一个绵长深情无法忘怀的吻。这座剧团的舞姬们个个生的倾国倾城,才得以拥有资格献给神明祝福的舞蹈,若是那些舞姬的追求者得知他们暗恋已久的女神们整日整夜围着位教令院高级官员团团转,只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被妮露推进舞台中间时,赛诺还在构想着那位英俊非凡的刺杀对象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终端的信息并不会向他们沙漠子民开放权限,于是几十年下来,砂王殿与教令院井水不犯河水,高级官员之间竟谁都没有见过对方的真正样子,根据舞女们的描述,他一开始设想的是一个花花心肠沾花惹草的渣男——后来他想到记载中描述的关于书记官对知识疯狂的喜爱时,他又设想出个黑框眼镜身披白大褂的学者形象——最后他迈着训练了五天的舞步跳进舞池,发现观众席正中央坐着个神色极其平淡的男人,草灰色的头发丝甚至有些乱糟糟的,眉目坚挺如画,的确十分符合舞姬口中英俊非凡的形象,只是其给人最大印象的不是俊朗的脸,而是男人浑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到令人垂涎的肌肉——一看就能夹死两个他那种。

 

他的脚步因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得踉跄了几步,差点踩到前方舞动的少女脚跟,赛诺连忙调整姿势摆出双手交叠的祭神起手式,略微挺起胸脯下腰,摩羯头纱扯着他的头皮往下拉,他只得尽力哽着脖子,力图维持身体不往后方倒去,他微微侧过头,台下的一切尽收眼目,那位胸肌发达的书记官端正笔直地坐在座位上,草绿色的双瞳完全没有变化,但却让他莫名产生一种对方正在密切注视自己的错觉。

 

看来刺杀高层的任务令你的精神太过紧绷了,他对自己说。放松下来,教令院没有人见过你的长相,你可是砂王殿藏了十二年的风纪官,哪怕有人不小心窥探到你的模样——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人根本没办法透露半点真相。

 

只是和男人的视线交汇了短短数秒,他心虚地率先移开视线,眼珠转到天花板上去看自己高高抬起的、甚至在妮露的威胁下抹上黑色指甲油的双手。剧团的首席舞娘望着他老鹰捉小鸡似的鹰爪舞蹈良久,最后连叹三口气,选择放弃将他培养成温柔知性的少女计划,转而进军魅惑攻击性十足的异域狼犬美女路线,妮露握着他的手恨铁不成钢的说塞娜啊我是真的没办法,你这仿佛学武术学了十年的钢板身姿一时间它真的调不过来,这样,你想要得到大书记官的注视,我给你设计一种霸道美人爱上我的氛围——西域狼犬!可带劲了!保证书记官整场公演眼睛黏在你身上不带动的!

 

狼不狼犬他不清楚,但貌似效果并不像少女描述的那么好。他转着圈转移点位,纱裙下摆顺着风卷起层层叠叠的雾气,雾气包裹间,脚踝处紧贴皮肤的沙玲随着摇晃叮当作响,空中满是舞姬脂粉的香味,透明的头纱之中,他微睁双眼,男人的身形隐隐约约,黑色隐藏于纯白的纱幔内,印得他的眼瞳针扎般疼痛。他眨了眨疼痛的双眼,里面却没有进入一点沙子,但那道刺目的危险仿佛最为根生的恐惧扎根于他的心底,令他平举起手作最后的结束姿势时,一股冰冷的气息似十二月的风暴席卷,冰冷地自头顶蔓延至脚尖。

 

 

“到你献花了!”

 

妮露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将浑身僵硬的他从风雪中脱了回来,赛诺急促喘了口气,略微点头朝台下走去。他单手捧着那束象征和平的帕蒂沙兰,大腿根处藏着的却是破坏这一和平假象的小刀,他感到自己呼吸逐渐加重,手指不自觉地因为紧张颤抖,他死命瞪着眼睛试图安慰胸腔内狂跳不已的心脏,因为这一切的异常都在阻碍着他接近那位智慧的代名词,如果他不能很好的在递上花束时维持平静的外表,即便能够掏出武器,对方也必定存有戒心,以他的体力……能否在肢体斗争中胜过对方还是一个未知数。他不允许出现未知数。未知会带来变数,而他所需要的,是安安心心顺顺利利地完成砂王殿交给他的使命——他这柄剑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出鞘的。

 

他低垂着头缓步走向年轻英俊的书记官,额前细碎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瞪得已经不太自然的眼睛。手中帕蒂沙兰娇艳欲滴,大概是在花期最盛之时被美丽的信徒们施然折断花枝,再一束束用纯白的纱带绑成蝴蝶状,躺在舞姬手里的时候,如同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将要振翅高飞,他盯着这些即将高飞的蝴蝶,心里面却全然想着的都是如何拔出裙底的小刀割断蝴蝶的翅膀。四周象征着须弥国度热情的音乐直冲云霄,所有人都在欢声起舞,紫色蔷薇花的花瓣一片片沿着舞姬的手指飘落,场地瞬间化作花的海洋,仿佛他此刻正扮演一只白色的和平鸽,要向矗立中央的神祗献上自己纯洁的躯体。

 

 

和平鸽靠近了神祗。和平鸽献上了花束。和平鸽目光一冷,从白色羽翼下掏出锋利的小刀,目标直指神祗的心脏。

 

 

 

 

 

06

 

“他的刺杀行动失败了。”西维亚说道。

 

坎蒂丝双肩抵在教令院老头挺起的肚皮上,略微喘着粗气:“——失败?他被教令院的人捉走了?”

 

为了潜入图书馆不被发现,她忍着贤者老头的油腻装作情根深种的模样疯狂向对方劝酒,贤者禁不住异域美人火辣的挑拨,瞟见露出的纤细腰肢更是欲火上身,本想着随意喝几杯酒借着酒劲好好办了这个来自沙漠的婊/子,没想到仅仅一杯下肚,贤者头晕脑胀,顿时大张开四肢直挺挺昏睡过去。

 

“这头肥猪应该还要睡上好几天,如果你的情报准确无误,那现在是我们最佳的逃跑时间,再拖一会儿的话,等书记官反应过来,他一定会派人来查看贤者的情况……到时候我和你都跑不掉!”

 

“可是……坎蒂丝大人,我们真的就这样放弃风纪官大人么?回去该怎么向砂王殿复命?”

 

“那就潜入监狱把他救出来。”坎蒂丝扯过桌布把它们撕成条状,一圈一圈将肥硕的贤者五花大绑成肉粽子,她用牙齿和手脚并力给肉粽子套了个死结,将他像个皮球那样踢翻在地。收拾完一切的女人活动筋骨,坐到黄金制成的玉桌旁,视线在幽闭的小房间内四处瞟动,最终停留在一串古铜色的钥匙身上,“闯大牢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做过……实在不行当给赛诺那家伙陪葬得了。”

 

西维亚十分惊讶:“大人,您刚才不是还让我们逃跑吗?”

 

“那又能怎么办?你的话倒提醒了我,要是我们这样灰溜溜地逃回去,砂王殿的老古董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坎蒂丝长舒一口气,沙漠的巡逻官一向擅长利用最简易的手段征服敌人,但在此时此刻,她能够轻松制裁这个肥猪贤者,却毫无办法去对抗堪称教令院真正支柱的大书记官艾尔海森,这个机器有板有眼,情感缺失,相比起出卖点儿色相就能够制服的贤者而言,艾尔海森完全不会因为美人的诱惑而放松戒备,哪怕大风纪官打扮得再漂亮——落在那位手里,只怕生死难料。她提上长枪翻出窗户,最后对着终端命令道,

 

“反正书记官又不会对他做什么……解决掉守卫后,你带着他立马往南方跑,我来殿后。”

 

然后她从八楼的窗户纵身一跃,直直栽进花丛,差点扭伤了脚。

 

 

 

 

 

07

 

门吱呀一声推开,有日光从缝隙里挤了进来,形成道人造的晨昏线,轻易分割了迎面而来刺目的光晕,他迎着那道光晕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去,映入视野的是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火红得如同天上得太阳掉落到了人间,要把所有隐藏于黑暗下的老鼠烧成焦灰。

 

 

刺杀计划完全失败了。男人似乎早有预料的握住了他持刀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捏碎了他的腕骨,他抬起左腿试图袭击对方的下体,然后他的左腿也被男人一掌握住——书记官的手也大得离谱,轻松就能包全他的脚踝,现在他半边身子都落在了敌人的两只手中,银白小刀再如何锋利……刺不进那人的心脏都是白搭。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昏迷之前,他瞪大双眼不甘心地想。十二年未暴露的容颜、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甚至不惜混入舞姬团只为取得接近对方的机会,最多在处理搬运工的时候留下了一两滴不经仔细察觉根本难以发现的血迹……就算被有心之人问起,随便撒谎称处理花枝时不小心割伤了手指——更何况根本没有人过问。

 

他努力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奋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那头火红色头发的主人。但即使看不清来人的完全样貌,他想现在自己的心里早已有了底数,从一开始溜入须弥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教令院的走狗们盯上了,这座以智慧为荣的城市绝不允许有外来人妄图破坏它表面的和平,于是舞姬妮露恰巧适宜地来到了他们的跟前,向疲于隐藏的刺客伸出了援助之手。

 

欺骗之人还在他的身旁蹦蹦跳跳着,看上去像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小女孩贴近他的面颊,有股帕蒂沙兰的香气窜入鼻腔,他厌恶地侧过头去,妮露却不退反进,她踮着脚尖,身体前倾地仰看过来,瞳孔中晒着门外透进的日光,呈现出偏金的海洋,珠子状的瞳仁好似被拉成了长条状,是野兽在欣赏他身体的目光,赛诺不自觉地眯起双眼,妮露对他笑笑,手越过他搭上锁链,语气欢快地说艾尔海森大人,人我给您抓来了,剧场的税是不是该免了啊?

 

他皱着眉,感受到手腕脚腕上的疼痛从那个人的手心变成了冰冷的镣铐,像囚禁野兽那样禁锢住了他的所有行动,他试图发力挣脱镣铐的拘束,有只温冷的手掌自后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却让他全身发自灵魂颤抖。

 

妮露的笑意僵在那张漂亮如水的脸上,火红的头发随着门外吹来的风拂过他的侧脸,令他没有来感觉到瘙痒,少女转了转眼珠看向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像是得不到水滋养的花苞那般急速枯槁殆尽,她最后做出祭礼舞蹈的结束式,向所有人谢幕,细白的手指拉过木制的房门轻轻合上,随后所有光亮都随着那抹火红离去。

 

黑暗重新降临这间屋子。

 

 

碎瓷片,灰尘,禁锢手脚的镣铐,挣扎过度隐隐作痛的手腕,掩盖不了的血腥之气,他闭着眼睛沉重地呼吸着,仿佛要把胸腔肺腑里的残渣全部给呼出来,耳朵渐渐适应了周遭的环境,他开始听见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个,两个,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背后那个男人。

 

他如此的确定着——现在站在他背后是那个男人,书记官带着薄茧的手掌不止一次抚过他的肌肤,所以他完完全全能够确认艾尔海森就在这里。他咬紧牙关,将不安的情绪藏进干渴的嘴中,随后反复咀嚼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他的回音,音波触及墙壁后又反弹到他的耳朵里,能量逐渐消退之后,余留下的仅剩昂长的一段沉默,他低下头,与狂跳的心脏一齐沉默地等待,如同等待一场神明赐予的审判,他感到牙齿甚至不自觉轻微地打颤,于是他又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怒火,死死咬住了舌尖,剧烈的疼痛令他身体猛地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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